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一回頭,居然是羅武。 (16)

關燈
,能不計較就不計較,誰願意為了別人家的事,當這出頭鳥呢?俗話說,貧不與富鬥,不是不想鬥,是實在鬥不起呀。”

“真是太可氣了!”時玥氣得跳腳,“一條人命,一百兩就算賠償了?”

“一百兩?”婦人聞言不禁自嘲,“要真賠一百兩,我們又何至於搬到這窮鄉僻壤呢?連屋子,都搭的如此簡陋。”

展天義問道:“不是說罰了那掌櫃一百兩嗎?”

“罰歸罰,但賠到我們手裏,也就十兩而已。”婦人道。

“啊?!”時玥氣得肺快炸了,“氣死我了,氣死我了……,早知道這樣,我就一捆炸藥給他把那黑店給炸了。”

“啊?”喬力夫婦聞言吃驚,“這位小哥,知道那家店?”

我這張嘴,又說漏了,她連連擺手,“不是不是,我是說,我們這次去梅陵縣,要碰上那黑店,一準給它炸了。”

喬力苦笑一聲,“罷了,雖說那姓白的沒事,但聽說官府把那黑店給封了。官府能這麽做,我們也滿足了。我們拿了這十兩銀子,又變賣了家當,總算湊齊了路費,能離開那個只有富人才能活的起的地方啦,這也算比仍在那縣裏苦熬度日的百姓運氣的多了。”

110密林間的歌聲

展天義不解地看著喬力,“聽大哥這意思,是早就想離開梅陵縣,只是苦無盤纏?”

“是啊,兄弟你不知道。那梅陵縣裏的花銷太大了。那兒的富人是多,可我們這窮人也得活呀。其他的都好說,吃的穿的,我們能自己做,可最犯愁的就是看病吃藥。在梅陵縣,只要犯病,看上一回太夫,哪怕只是頭疼,至少也得幾兩銀子。要遇上之前的上吐下瀉,沒個十幾二十兩,根本拿不上藥。”

時玥連連點頭,“這個我知道,梅陵縣的醫館都是宰人的。……呃,我是聽說的,聽說的。”

喬力接著道:“你看看,連外鄉人都聽說了。我們這些普通人家,哪受得了這個呀,一場不大不小的病,大半輩子的積蓄都沒了。再鬧個大病,那就是傾家蕩產也治不好,只能在家等死的份咯。”

“所以,我們才沒法子,背景離鄉,搬到這兒來。”婦人眼圈兒又紅了。

展天義聽了這些話,心情沈重。他以前一直認為,只要他抓了那些壞人,百姓就會平安,可沒想到,就是他親自查證的黑店,結局對於百姓,似乎沒有半點改變。

時玥在門前來回踱步,摩拳擦掌的,她手又癢癢了。“哼!我看這醫館比那黑心客棧還黑呢,掙的是人命錢,我要是有命再去梅陵縣,非把那兒的醫館全給它燒了不成。……那官府也是,這麽哄擡藥價,他們也不管?”

喬力嘆道:“這管不管的,和我們這些小民是沒多大關系了。總之,已經離開了,那兒的事兒,我們也不想管了。只是今日聽兩位小兄弟要往梅陵縣去,忍不住就說道幾句。二位在去之前呀,最好多備點頭疼腦熱傷風感冒的常用藥。要是富裕,進了城,就撿好酒樓吃飯,要是不富裕,就多備點兒幹糧去,以防萬一嘛。”

展天義與時玥相視,沖喬力夫婦抱拳,“多謝提醒。呃,天色不早,我們還要趕著進城,就告辭啦。”

“哦,好好。”喬力夫婦與二人點頭作別。

時玥臨走時看見滿地亂跑的喬家小兒子,過去俯身逗弄一下,“小子,你叫什麽呀?”

小孩兒害羞,“跐溜”躥到他娘身後了。

婦人拉著他的手往外拖,“快告訴叔叔呀,……真沒出息。”

“算了算了,小孩子都怕羞。”時玥說完,揮揮手,上車跟著馬車走了。

直到馬車走遠了,夫婦二人才轉身回屋,婦人一把抱起孩子,卻發覺孩子的胸口有什麽東西硌得慌,伸手在孩子的衣服裏一掏,竟是一顆金豆子……

* * *

踏著夜色上山,展天義在車頭好像很 隨意的道:“你給那孩子塞錢了?”

時玥從車裏探出頭來,“你看見啦?”

“沒看見,只是猜測你會這麽做。”展天義的聲音在夜晚的山道上,顯得很沈靜,沈靜的甚至給人一種孤獨之感。

“猜測……”時玥癟癟嘴,揶揄道:“展捕頭辦案都是靠猜的呀?”

展天義不在意,接著道:“我也沒有想到,梅陵縣的官府會輕判那掌櫃。”

“你當然想不到了,在你的心裏,他們就是裁決者,他們的判決就是對的。”

展天義想了一會兒,“梅陵縣令對於這件案子的判決的確有失查之處,我記得那個縣令好像很快就會被吏部調離了。我想在他調離之前,親自去過問這件案子。若是他當真從中包庇的話,我絕不會放過他。”

聞言,時玥從車裏鉆了出來,坐在展天義的旁邊,借著月光在他臉上左右的打量,看得展天義心裏一陣慌亂。“你……看我作甚?”

“我好怕啊。”時玥身子向後傾,一副驚恐的眼神註視著他。

“你怕什麽?”

“我們一向鐵面無私,冷酷無情的展大捕頭,居然會為了一對普通夫婦,要親自過問案子咯?這可不是你呀,所以……,我怕,你是不是鬼上身啊?”

“哧~”展天義被氣樂了,“冷酷無情~,原來你是這麽看我的。”

“誰叫你一直冷著張臉。”時玥小聲嘟囔。

時玥低頭的瞬間,月光悠然灑落在她的臉頰,展天義無意間的一瞥,竟被這畫面吸引,數秒間,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,直到時玥再擡頭,扭頭與他的目光相觸時,他才從慌亂中抽離,轉過頭去。

時玥感覺到展天義今夜的不同,但沒敢多想,畢竟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。

沈默片刻,展天義道:“我們在這兒的消息剛送去六扇門,接應的人手,應該過幾日才能來。我準備明日往梅陵縣跑一趟,找那縣令問個清楚。若有失職,我定然上呈吏部,參他一本。”

時玥眼睛一亮,“那我也去。”

“你……不用陪他?”展天義回頭掃了眼車內的沈奪。

“我留下也幫不上什麽忙,也不會功夫,保護不了誰。但是去梅陵縣……”說了半句,時玥抿著嘴唇把後半句給咽回去了,臉上帶出狡黠的神色。

哼哼~,讓我再去梅陵縣,看我不把你那騙錢的破醫館,一把火給燒了。嘿嘿嘿……

展天義豈會看不出她的想法,只看她那一臉暴露無疑的賊相,就知道了。

他搖了搖頭,沒有說話,擡手使勁兒的揮了一鞭,馬車頓時疾馳,時玥被猛的一閃,下意識一把抱住了展天義的胳膊,展天義回頭,兩個人面對面,貼近得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……

“你唱支曲子吧。”半晌後,展天義打破二人之間的窘迫,說道。

時玥一怔,“唱曲兒?我可不會。”

“可我聽你唱過。”

時玥更蒙,“什麽時候?”

“做夢的時候。”

時玥臉一紅,“討厭,你好好的夢我做什麽?”

展天義:……(臉紅得發紫。)“我說的是你做夢的時候。”

“哦……”時玥聞言訕訕的,扭捏道:“我說嘛,天天見還要夢我……”

展天義耷拉了一雙菜刀眼,嘴唇動了動,卻無從辯解。

時玥想了想,“我可不知道我做夢唱的什麽。不過,我只會一支歌。那就隨便唱唱,你也隨便聽聽吧。”

說著話,時玥又唱起那首歌,當然,她可不會當著展天義的面兒,編排他,而是唱的原版。

“大王叫我來巡山……”

清脆的歌聲回蕩山間,一車一馬,一雙人,隱幽幽在月光下穿梭於密林之間。

111行船

二人再回到竹林小屋的時候,已經是半夜了,不過羅武和楊勳誰也沒心思睡,各自擔心心著他們關心的人。

將沈奪安頓好後,展天義將在城郊遇到喬力的事說了一遍,並告訴他們自己的打算。

楊勳擔心道:“頭兒,您這個時候去梅陵縣,管這件小案子,不怕伏地行會來偷襲嗎?”

展天義道:“以我現在身上的傷勢來看,就算我在這裏,伏地行會的人來了,我們一樣無法力敵。倒不如,我下山,故意暴露行蹤,或許是引開他們的最好方法。而這段時日,六扇門的接應,應該也就快到了。若三日後我沒回來,你們別忘了,帶沈奪到城裏的醫館治療。”

“頭兒,你要拿自己做誘餌?這怎麽行啊?不如讓屬下去吧。”楊勳急道。

“不必,我說了,此次去梅陵縣還有其他事,並非只做誘餌。”

“哎哎!”時玥打斷道:“我之前可就和你說了,我也要一起去。”

展天義扭頭看她,“我下山可是要故意暴露行蹤,引殺手來追我的,你不怕?”

沒等時玥開口,羅武急了,“小玥,你別犯傻啊,這太危險啦。”

時玥一臉不屑,“哎放心啦,他跑的沒我快,還敢去呢,我有什麽好怕的?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時玥小聲在羅武耳邊道:“你放心啦,我這次去,就是要放火燒了那醫館。不燒了它,我還能在江湖上混嗎?”

羅武癡癡的點點頭,對時玥的動機一知半解,“那……小玥,我也去……”

“人都去了,沈奪誰來照顧?”時玥拍拍羅武的頭,“乖啦,你留下,替我好好的照顧沈大俠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這是命令!”時玥臉色一沈,一本正經的樣子。

羅武這才閉嘴,一臉不舍地站在竹林口,遠眺輕裝上路的時玥和展天義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清晨,舟行河上,水波瀲灩,河上水氣彌漫,遠處的山色青黛點翠,被雲霧籠罩之下,更顯空蒙。

時玥站在船頭,閉上雙眼,肆意吸取水面上彌漫的濕潤空氣。

此時,船艙打開,展天義從裏邊出來,走上船頭,與時玥分開兩端而站,於河面之上環視。

自從展天義知道時玥是女人之後,就好像她身上有毒似的,總保持著兩步之距。

時玥扭頭看他,見那一副正了八經的樣子,就忍不住想戲弄他。

她故意挪到展天義的身邊,眼睛卻始終沒離開河上風光。

展天義撤了身子,“你幹什麽?”

時玥抿嘴一笑,“我們是一起出來辦事的,怎麽搞的好像兩個陌生人似的?再說,你就不怕我跑了嗎?”

展天義扯唇,放眼四周,淡然道:“你跑吧。”

“喝~!你以為我不會跑……”

“跑”字還沒說出來,時玥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,她是跑不了(重音在是字)。

時玥癟癟嘴,“哦,我說你不走陸路非走水路,鬧了半天是防著我啊?”

“不止。”展天義淡然道:“水路相比陸路,穩妥的多。”

“是穩妥……”時玥隨手向河面一劃拉,“連個人都瞧不見。這麽晃晃悠悠的,哪輩子才能到梅陵縣啊?”

“快了,不出意外,最多一日一夜,便到了。”

“一日覆一日,我看你呀,該不會想和我獨處吧?”時玥伸手在展天義的胳膊上冷不防的一拍,故意戲弄道。

展天義臉一紅,側了側身,“胡言亂語。”

時玥手撐在船上,探了身子往船下的水面看,心裏琢磨,這副身子會水嗎?

做為一個神偷,雖不會武功,但論逃跑,上房下水應該是一樣的吧?曾幾何時,我還見過千手神門的徒眾,不是還有遁地的嗎?

時玥心裏想著,身子不覺往下探,腳下忽然一滑。

“哎呀~!”

時玥驚呼一聲,身子便往河裏斜,展天義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,跟著向後一撤,時玥一個轉身,身體好似青紗,落在了他的臂彎之中。

四目相對,時空好似凝滯。

青山為景,水氣層層,彌漫在二人的四周。

時玥一臉花癡相~

呃~,他要不是捕快該多好啊。

展天義被看得面色泛紅,慌亂中抽手,退開兩步,遠離這個危險物體。

二人沈默了片刻,時玥訕訕的,沒話找話,“你……救我幹嘛?我剛才那是要逃跑。我……水性好著呢。”

展天義背過身子,“你又不是我,又怎知我是救你,而不是抓你。”

口是心非!

半晌後,展天義側目,“最遲明晚,船應該就靠岸了。你若不盡早做好準備,只怕你一入梅陵縣,就會有人發現,你這個賊頭兒的蹤跡。”

“你不是說要暴露身份嗎?怕什麽?”

“要暴露的,是我的身份,而非你的。所以,你最好喬裝一下,以免被人認出來。”

時玥抿了嘴唇偷笑。

看來,這只笨貓還是很關心我的嘛,暴露他自己,卻要我喬裝。

呵~

“你笑什麽?還不想想,要如何喬裝?”展天義最煩看到時玥那一副羞羞答答的花癡樣兒。因為只要看她這樣,自己心裏就很不平靜,很煩躁。

“哦,扮就扮嘛。”時玥轉身往船艙裏走。

“等等。”

“展大捕頭,還有什麽吩咐啊?”

“眉毛就算了換吧,相信世人已經知道,千手神門的掌門人,有一對多變的眉毛了。”

時玥扭頭朝展天義扮了個鬼臉,扭身鉆進船艙。

船艙裏時玥對著鏡子端詳自己的臉,默默自語,“這還用你說嗎,你讓我在眉毛上做手腳,我都不做了,翻來覆去的,你不膩,我都膩了。”

時玥隨手翻動自己隨行的包袱,包袱裏有幾件衣裳,還有平日喬裝用的胡子眉毛,現在看來都沒什麽用了。

誒?再這麽一翻,時玥發現了一件,自己只穿過一回的衣裳。就是在醉雅仙居時,老鴇錢媽媽給她的那件鵝黃色紗裙……

展天義靠在船頭,目視船艙門,心下正在猜測時玥這次會怎麽換裝。不改眉毛,會貼個大胡子?絡腮胡?八字胡?還是弄個大黑臉,大花臉,倉鼠臉……

112婦德

好一番大姑娘上轎般的等待。

時玥低頭從裏邊出來,展天義定睛這麽一看,不禁楞了。

但見一身著鵝黃紗衣,巧飾峨眉,玉面粉腮的嬌小女子,從裏邊款款而出,腳步輕盈,落地無聲,好似一陣微風,飄然而至眼前。

這不是正是醉雅仙居的那位姑娘。

展天義不禁手心兒微微冒汗,他雖已知道時玥是女兒身,也知道她就是醉雅仙居的那個姑娘,可此時見她一身女裝,還是不由得心跳加速,氣息難舒。

時玥來到展天義面前,雙膝微彎,故作嬌羞地來了個萬福,“展捕頭可還記得小女子?”

原來視覺上的沖擊已經夠展天義喝一壺的,再一聽這柔聲細氣的說話,在他聽來更似靡靡之音。

真想把耳朵給堵上。

時玥見他看著自己發呆,不禁失笑,揮舞了衣袖在他眼前一晃,“怎麽?看傻啦?”

當輕紗撫面,幽香撲鼻,展天義自覺一氣難舒,楞呆呆半晌回過神來,故將身子側了過去。“誰看你了。我只是……看你是否能瞞過……世人罷了。”

狡辯。

時玥低頭看下自己的裝扮,“還好我當初覺得這身衣裳好看,沒舍得丟,要不然還真不知怎麽去梅陵縣了呢。”她提溜著裙擺,繞著展天義轉了一個圈兒,“世人都知千手神門的掌門妙手空空,卻不知本掌門,是個女子,這麽一來,就是堂而皇之的站在衙門裏,量那縣令也不敢認。”

展天義側目,“嗯,確是如此,你就這麽穿吧。不過……,路上,你離我遠點兒。”

“噗~”時玥聞言失笑,“離你遠點兒?多遠?讓你看不到我啊?嗯……如此甚好。”

美的你!展天義橫一眼道:“與我兩步之遙,不能遠也不能近。”

“為什麽?這樣很奇怪。”時玥道。

“不為什麽。你既然是個女子,就該知道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。整日與一幫男子廝混,勾肩搭背,成何體統?”

“與一幫男子廝混?”(一幫加重音。)時玥皺眉托腮,琢磨了半天,“哦,你是說羅武和沈奪啊?我們那是好哥們兒,沒有他們,我還活不到現在呢。”

展天義斜眼,氣惱道:“身為女子,當恪守婦道,懂得禮義廉恥,說話如此粗俗不堪,如何為人妻,他日又如何為人母?”

“為人妻,為人母?”時玥的眼珠滴溜溜亂轉,從竊笑到大笑。

展天義被她笑得很不舒服,“我在教你婦道,你笑什麽?”

時玥伸手在展天義額頭上探了探,當微涼的玉手觸碰到展天義的額頭時,展天義好像觸電般,激靈顫了一下。

“我說展大捕頭,你發什麽神經?你教我婦道?你憑什麽教我婦道啊?我是你什麽人?”

“你我已經……”說到一半,展天義竟說不下去了。

“已經什麽?”時玥催問,“已經拜堂,成親,入洞房啦?……”

展天義語塞,心裏雖是這麽想,可既不想承認,更說不出口。

時玥接著道:“呵,你忘了,那都是過去式了。我們不是在竹屋都說好了,那些都不算了。你堂堂捕頭,豈是我們這些小毛賊可以高攀的?你我最多就是臨時的盟友而已,等虎威鏢局的案子一結,就你走你的陽關道,我走我的獨木橋,是井水不犯河水,兩不相欠。到時候,你能不能抓到我,那就各憑本事。至於我守不守婦道嘛,那就不管你展大捕頭的事了。”

“你這女人……”展天義壓制一下火氣,心想自己與她不過是兵與賊的關系,是沒有資格管教人家的私德問題。“罷了,隨你吧。”

時玥得意的晃了幾下脖子,哼!論鬥嘴,你可鬥不過我。

她故意往展天義身邊挪了挪,挨得他很近。讓我離你兩步之遙?偏不。就離你這麽近。

展天義閃到一邊,翻了眼不理她。

時玥又靠過去,展天義再躲,時玥再過去,二人在船頭轉了一個圈兒。

展天義終於忍不住,氣道:“你追著我幹什麽?”

“整條船上就我們兩個,又不是陌生人,幹嘛離那麽遠?我身上又沒刺。”時玥頓了頓,“再說,你最好習慣這種感覺,不然,上岸後怎麽假扮夫妻呢?”

“嗯?夫妻?”展天義一臉慌亂,“你不是說我們不再是……”

“我說的是假扮。”

呃……

展天義略顯失望,“我可沒說要與你假扮夫妻。”

“那就假扮其他關系咯。不過,不管扮什麽,沒有哪個一道走的人,會形同陌路,還必須什麽兩步之遙。若那樣的話,肯定被人看出來有問題了。”時玥一臉輕蔑,“你傻不傻……?”

展天義猶豫片刻,時玥的話說的倒不無道理,“好吧,那我們上岸後,要以什麽相稱呢?”

時玥想了想道:“展大捕頭,我看你呢,別看是六扇門的捕頭,卻是孑然一身,沒什麽親戚。估計就算有親戚,也被你給~六親不認了。”

展天義:……

“恐怕咱們扮什麽,都不像正當的男女關系。”

展天義:……

“你又不願意扮夫妻,那就義兄妹吧。”……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“恭喜恭喜,恭喜劉大人高升吏部主事啦。”梅陵縣縣衙內,上下官員齊聚衙門大院之中,向剛剛接到吏部升遷公函的劉洛斌報喜。

劉洛斌更是笑得胡子往上飄,眼睛瞇成了一條縫。“慚愧慚愧,這都是陛下隆恩,上頭的幾位大人錯愛呀。”

“劉大人何愧之有?”馮炳業笑道:“自劉大人在任之期,我梅陵縣內,一直是百姓平安,各業隆昌。只這三年上繳的賦稅,我梅陵縣若稱第二,就無人敢說第一。就連之前,我軍與蒙古一戰,若非我們縣及時交上去的稅銀,軍餉都發不下去,談何打仗啊?更別說是打勝仗了?”

“哈哈哈……,此言不差呀。”一眾梅陵官員得意大笑。

劉洛斌擡手將笑聲往下一壓,笑道:“為官一縣,自當為百姓,為社稷憂心,這些自是咱們分內之事。”

113衙門前下套

劉洛斌一番言不由衷的話,引得在場官員的讚同。

吳志道:“劉大人此次入京為官,他日更能大展宏圖,為社稷,為陛下盡心盡力了。”

“嗯,此言……”

“大人!大人!”劉洛斌話說半句,門上的衙役匆忙跑了進來。

見衙役行色,劉洛斌問道:“何事慌張?”

“大人,六扇門的展捕頭來了。”

“啊?他來幹什麽?”院內官員聞言頓時議論紛紛。

劉洛斌更是心裏一緊,低頭默語,“姓展的這個時候來,該不會……”

衙役等了半天,不見劉洛斌發話,問道:“大人,那展捕頭還在外頭等著呢……”

吳志走近劉洛斌,“大人,人既然來了,咱們就不能怠慢,還是速速請他進來吧。”

劉洛斌聞言點頭,“對!快請!呃不……”他眼珠一動,整理一下衣衫,徑直往外走,“本官親自去接。”

一眾官員來到門外,展天義就在門口,背手而候,身邊還跟著個瘦小黃衣的小姑娘。

馮炳業低聲道:“素聞六扇門這位展神捕不近女色,怎的今日身邊兒卻正大光明的帶著一個?”

劉洛斌勾嘴,“不近女色?呵呵……,你見過有哪只貓不愛吃魚的呢?”

吳志和眾官員悶聲竊笑。

眾官員在門前頓了一下,笑容滿面的來到展天義面前。

劉洛斌帶頭一抱拳,“展捕頭別來無恙啊?”

展天義抱拳,面沈似水,“劉縣令……,呃不對,如今應該是劉主事了吧?”

劉洛斌淺笑,“呵呵……,呃對了,虎威鏢局一案不是已經了結了嗎?那不知展捕頭去而覆返,因為何事啊?”

“展某此次不過是途徑梅陵縣,不過既然來了,就順便來問問,之前那來喜客棧一案,大人是如何判理?”

劉洛斌心裏“咯噔”一下,偷眼打量展天義的面色,“展捕頭,區區小案子而已,何勞捕頭親自過問?”

“既關乎性命,怎麽視為小案?大人莫非尚未裁決?”

劉洛斌淺笑,捏了一把胡須的功夫,眼珠在眼睛裏轉了這麽個圈兒,“怎麽會呢?展捕頭親自查證的案子,本官豈敢怠慢呢?”

“這麽說,案子判了?不知大人是如何判的?”

“展捕頭放心,本官已將來喜客棧查封,至於那白掌櫃,下官判他收監一月,罰銀一百,以儆效尤。”

“收監一月,罰銀一百?”展天義身後的時玥聞言怒道:“他們的飯把人都吃死了,居然只收監一月?哪條律文裏,是這麽判殺人犯的?”

吳志打量時玥,問道:“展捕頭,不知這位是……?”

展天義轉身看一眼時玥,“這位……乃是展某的義妹,小玥。”

“義妹?”劉洛斌下意識扭頭與其一眾梅陵官員相視,眼神頗有深意。

展天義看得出這眼神,卻並不理會,只直面眾官。

劉洛斌對時玥道:“這位小玥姑娘,那白掌櫃不過是以次充好,但若就此說他殺人,此言未免過重了。”

“重?”時玥秀眉蹙起,“那敢問大人,腐壞的食物因何會置人生病,甚至死亡?”

劉洛斌頓了頓道:“因為……,腐壞之物,發黴變質,所以,引人腹瀉,生病,在所難免,但是死亡,這個就因人而易了。呃……,據本官所知,那苦主的母親之所以會因此而亡,並非因食物腐壞,而是她原本就身體孱弱,病體纏身。後來吃了些腐壞的食物,腹瀉不止,而至虛脫,這些都有縣內的大夫為證。”

時玥扯唇道:“大人,你急什麽?我只問你,變質之物,因何至人腹瀉?你羅裏吧嗦的說些廢話幹什麽?”

劉洛斌一怔,如今已是六品京官的他,居然會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劈頭蓋臉的說一通,還說他羅裏吧嗦,劉洛斌的面子哪兒掛得住。但看在展天義的份兒上,他卻不能發作,只得換了口氣,勉強擠出個笑容,捏須道:“變質之物……,這個……”

在一般人看來,變質就是變質,變質之物不能吃,是自然道理,豈有什麽為什麽?

劉洛斌下意識回頭,找其他人幫忙。

眾官員悶聲不吭,吳志尋思一番道:“腐物生毒,自會致人腹瀉。”

時玥就等這句呢,聞言看向劉洛斌,“劉大人,你覺得這話有道 理嗎?”

劉洛斌也想不出旁的,吃然點頭,“對,吳典史言之有物。”

時玥抿嘴一笑,“既然劉大人也以為是,那就對了。來喜客棧的白掌櫃以腐壞之物,做食給人吃,那不就明擺著是下毒嗎?白掌櫃明知是腐食,還給人吃,那就是故意下毒以致人死亡。大人,故意下毒致人死亡,該怎麽判呢?”

“呃這個……”劉洛斌心裏一陣惱火,居然一時著急,被個小丫頭給帶溝裏了。

馮炳業道:“小玥姑娘,你這話說的太重了。若是下毒,為何唯有那喬力之母死亡,而喬力和他的妻兒並無大礙呢?”

“那孩子才多大,還吃奶呢,說不定並沒有吃那腐食。那夫婦二人更是正值壯年,抵抗力強,沒被毒死,算是不幸中的萬幸。”時玥道。

馮炳業淺笑幾聲,“所以,還是因為喬力之母本身孱弱所致。”

好個狡辯之徒。

時玥咬唇想了一會兒,眼掃眾官員,提起手中的一只食盒,在眾官面前,將盒蓋打開,裏面是幾樣精致的小點心。

“小女子準備了些點心,就請大人們賞臉品嘗。”

嗯?眾人詫異,不知這小丫頭唱的是哪一出戲,個個不敢擅動,面面相覷。

展天義冷臉道:“這些點心,是展某剛到梅陵縣,專程到西街有名兒的點心鋪子買的,諸位大人,請吧。”

礙於展天義的淫威,眾人皆從食盒內取了點心,只有一人沒動,此人便是馮炳業。

“馮大人,你因何不動?”展天義道。

馮炳業為難道:“呃,這盒蓋一開,在下便聞到其中有桂花之味,下官不能食桂花,食之輕則上吐下瀉,臉腫腳腫,重則……,只怕……”

114衙門前下套2

“會死對嗎?”時玥接著馮炳業的話道。

這麽直白,令馮炳業臉色不覺往下一沈,但轉瞬就緩和了面色,故作大度的樣子,“對~”

展天義和時玥來梅陵縣找茬兒,當然事先要做好充分的準備,展天義早在查虎威鏢局一安要時,就調查清楚一眾縣內官員的各種特征習慣。當時玥忽然問起他的時候,他就將馮炳業不能吃桂花的事說了。時玥便在來縣衙前,先到點心鋪子裏專門買了這種用桂花做的點心,猜測總有用得著的時候。正巧此時,她借這桂花點心,要給幾個縣官,下個套。

時玥面帶邪魅之笑道:“這位大人,我若明知你吃了桂花會死,還隱瞞不說,騙你說這點心裏並沒有桂花,讓你吃了呢?你若死了,我有罪嗎?”

“這……”馮炳業一再被個小丫頭,以言語挑釁,心中不悅,強壓怒火道:“當然有罪,此舉無異於下毒。”

這話剛一出口,連他自己都琢磨出味兒了。這哪兒是請人吃點心,根本就是給他們下的套嘛。

劉洛斌支吾道:“呃,這個,小玥姑娘,你說的這個比喻呢,本官明白你的意思。不過,這兩件事,並不能混為一談吧。”

“如何不能?白掌櫃明知腐食生毒,對某些人來說,等同於致命毒藥,他卻公然出售,更為掩蓋其腐味,加重了佐料的味道。這與我這些點心有何不同?若我也掩蓋了桂花味,使馮大人吃下去,致他一命嗚呼,是否也可一百兩銀子了事呢?”

馮炳業譏笑道:“本官自知不能食桂花,便多加著小心,只要有桂花之物,絕不觸碰。而死者喬母,自知身體孱弱,卻不註意,又怎能全怪他人呢?”

時玥聽了這話,臉色也沈了下來,“馮大人,你這話分明是替兇手開脫之詞,莫非你與那黑店老板有什麽關系?”

“你怎好血口噴人?”馮炳業怒道。

“若不是,你怎會說出那般不要臉面的話?”時玥仗著展天義在身邊,也不客氣,“你方才還說,若我故意掩蓋了這點心中的桂花味兒,騙你馮大人吃下,最終致你死亡,我有殺人罪。而為何黑店老板故意隱瞞他店中食物不潔,騙人吃下,致人死亡就無罪呢?”

“這……”馮炳業被說的面紅耳赤,無言以對。

劉洛斌見此僵局,失了幾分耐性,轉而註視展天義,“展捕頭,雖說本官敬你是六扇門的捕頭,可是,您身邊這位姑娘,未免過於無理,竟敢以庶民之身,當面斥責朝廷命官。”

不等展天義開口,時玥道:“有理走遍天下,無理寸步難行。你說有理就說理,本姑娘奉陪到底,若只會擺官威,傳揚出去,那就是官官相衛,欺壓百姓。”

就在縣衙門口,一眾官員被一個小丫頭懟到沒話說,一個個脹紫了臉色,氣得胡子直翹。梅陵縣的百姓們聞聲,漸漸圍攏過來看熱鬧。有些人聽到這一番話,不禁拍掌稱快。

“說的好!”

劉洛斌氣到渾身哆嗦,說不出話,旁邊的吳志壓聲道:“大人升遷在即,到不如,先應著。明日他們再來,大人已經走馬上任去了。”

一語驚醒夢中人,劉洛斌暗暗點頭。轉而對展天義和時玥一笑,“呵呵呵……,展捕頭的這位義妹真是伶牙俐齒,就算那天下第一的名嘴,許廣元在此,恐怕也不是對手。本官佩服佩服。”

時玥道:“別光說客氣話,那案子,你是不是得重判啊?”

劉洛斌躊躇片刻,立刻吩咐,“快去,把那姓白的給本官抓回來。”

時玥一楞,“他不是收監了嗎?”

吳志接話,“收監一月的刑法,按律可以以相應的罰金,予以抵消。所以,那白掌櫃交了罰銀,就回家了。”

聽到這兒,時玥已經氣得沒了脾氣,翻了個白眼,話都說不出來。

這可真是用嫌的黑心錢交罰金,這是什麽世道?

捕快去捉拿白掌櫃,劉洛斌道:“呃,展捕頭,雖說案件要重審,不過,那苦主喬力,據本官所知,已然離開了梅陵縣。所以,重審此案,至少要等喬力回來,不然的話,豈不是,沒了原告?”

見展天義不說話,劉洛斌接著道:“展捕頭和小玥姑娘一路奔波,今日天色不早,不如先行到館驛休息,一切事宜,待到明日再說也不遲。”

展天義與時玥相視,略作思考後,點頭道:“好吧,既然如此,展某明日再來,希望劉大人明日還在縣衙。”

劉洛斌連連賠笑,可心裏的小算盤,卻早已打得“劈啪”做響……

* * *

原本安坐家中的白掌櫃,剛剛吃過晚飯正在抹嘴兒,忽然間門上闖進幾個帶刀衙差。

白掌櫃平日給這些人塞了不少銀子,看見他們來了,跟看見老熟人似的。樂呵呵的迎上去,“哎呦,什麽風把幾位差爺給吹來啦?”

衙差頭子勾了嘴角,冷笑道:“白掌櫃,跟我們走一趟吧。”

“啊?”幾個衙差剛進門的時候,白掌櫃就有種不好的預感,但沒多想,此時一聽這話,嚇得差點從椅子上出溜下去。“差爺,跟你們走……,上哪兒去?”

“回衙門。”衙差淡淡的,沒等白掌櫃多言,上來也不多說,架起他就往外走。

“為什麽呀?”

不止白掌櫃驚慌,整個白家上下,好幾個老婆一湧而上,上來拉胳膊的拉胳膊,拽褲子的拽褲子,和衙差們擰成一團,差點兒把當中間的白掌櫃給五馬分屍了。

“老爺,你不能死啊!你不能死……”白家院子裏頓時雞飛狗跳,摔鍋砸碗,叫嚷聲響成一片。

“等等,等等!”白掌櫃在老婆小妾和捕快之間掙紮扭動,拼命大喊,卻沒有一方松手的。

白掌櫃怒了,後槽牙一咬,使出吃奶的勁兒,猛的一揮胳膊,甩走兩個嬌滴滴尖聲細所的小妾,腳下再一蹬,踹走一個虎背熊腰,河東獅吼的大老婆。然後,雙手扒著衙差的胳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